海風聲和浪潮聲環繞在我們身旁,看著他雙眸之中的那股深沉,突然的我擔心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也沒有什麼具體的理由,那個瞬間他彷彿離的我好遠、好遠,雖然他手心上的溫度依然溫暖著我,但他卻彷彿望著一個我怎麼也沒辦法抵達的遠方。
沒有任何的預兆,他也沒有回答我些什麼,就那麼突然的,我被他緊緊的擁入懷中。
那個瞬間,時間就像是慢速撥放的影片一般,他的左手將我向著他拉了過去,他緩緩的轉過身來面向著我,那瘦削的臉龐和深邃的眼瞳,讓我的腦中一片空白,我緩緩地靠在了他的胸膛,而他的雙手很溫柔的環在了我的背後。
他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抱住了我。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我那已經喪失的思考能力才慢慢地回復了過來。
他的胸膛隨著呼息起伏著,而此刻靠在他懷中的我,能清楚的聽到咚咚的心跳聲,不過我卻分不出來那心跳聲,是我的還是他的?
你是不是也想著我?
你是不是也喜歡著我?
這個擁抱是不是就代表……
太陽緩緩地向著海平面落下,而我們兩個的影子也跟著拉長,那原本還分的清楚兩個影子,此刻只剩下了一個。
海風聲和浪潮聲彷彿有著某種自然的旋律,像是一種帶有魔力的樂曲般令人陶醉,但此刻最令我迷戀的不是那大自然的聲音……
而是他的呼吸聲。
他就那樣靜靜地抱著我,一直到那長長的影子消失,碼頭邊的路燈亮起,我才聽見他在我的耳邊溫柔的低語著。
「妳剛剛想問什麼?」
「沒……沒有。」
「真的?」
「嗯。」
「已經晚了。」
「嗯。」
「我們回去吧。」
「……」
「怎麼了嗎?」
「再等一下下就好。」我把頭靠的更緊了一些,好想要就這樣一直依偎在他的懷裡。
「妳啊……」
在他鬆開手臂之前,又緊緊的抱了我一下,我們才慢慢的分了開來,分開到我能清楚看見他面容的距離。
賢宇的臉上有著我很熟悉的笑容,雖然只是淺淺的微笑,但卻有種說不出的溫暖。
入夜的碼頭邊,只有著一盞又一盞的路燈,在我們腳邊只有著微弱的光芒;賢宇並沒有踏著牆邊的木板,就直接跳下了防波堤,而在我打算要反過身來,用爬的方式下去時,那個已經站在下面的人,對著我伸出了雙手。
回到了車上之後,賢宇問了我是不是肚子餓了,我才驚覺自己從前一天晚上開始就沒吃東西了,當他聽到我說快餓死了的時候,他只是笑了笑,跟著輕輕的說了聲……
「妳啊……」
雖然我幾乎嘗遍了台北所有的夜市,但唯有一個地方的美食,雖然做足了功課,卻遲遲沒有去過,因為所有的朋友都嫌說要搭火車去的地方實在太麻煩了。
但今天他牽著我的手,陪我來到這個我一直都想去的地方。
聽說廟口夜市不管是平日還是假日,人都會多到讓一起來的朋友失散;星期天晚上的人潮真的就跟傳聞中的一樣多,偶爾還會聽見有小朋友在服務台等爸媽的廣播,儘管夜市裡的人是那麼的多,那麼的擁擠,但我卻一點也不擔心會和我的他走失。
因為我的手被他給緊緊的牽著。
「快點、快點,先來這邊。」
「妳怎麼這麼急啊?」
「不快點就要賣完了啊!」
他的臉上又出現了那個有點無奈的可愛笑容。
「老闆、老闆,我要兩份營養三明治。」我用空著的右手對老闆娘比了兩個的手勢。
「好、稍等咧,麵包剛好要現炸喔。」老闆娘穿著圍裙,戴著頭巾和口罩,說著一口我很難懂的台灣國語。
不過聽不懂也沒關係,因為品嘗美食是沒有國界的。
大概等了五分鐘之後,我才從老闆娘手上接過兩個剛炸起來的營養三明治,把其中一個塞到賢宇的手中之後,我立刻咬下一口,炸的酥酥的麵包、火腿、小黃瓜、滷蛋、番茄,再加上美乃滋,美味瞬間在舌尖化開。
當我正享受著期待已久的美味時,卻有個人只是拿著營養三明治一直站在旁邊直盯著我。
「妳的表情看起來也太幸福了吧?」雖然賢宇用手擋在了自己的笑容前,但我還是能看見他笑的好開心的樣子。
「這個真的很好吃欸,你快吃啦。」
「好、好。」
因為想吃的東西真的太多了,所以除了營養三明治是我們一人一份之外,其他像是鼎邊趖啦、天婦羅啦、花枝羹啦、大腸圈啦,還有酒釀湯圓我們都是兩個人共用一份,我跟他說我什麼都想吃看看,卻又怕吃不完很浪費,而他也只是笑笑的陪著我吃了好多東西。
在離開之前我還去買了雞蛋牛奶口味的泡泡冰帶上車,他開著車,而我們就一人一口的用著同一隻湯匙,他也沒有抗拒,讓我餵他吃冰。
以後我們兩個,會不會每天都是這樣過的呢?
回程的路上,車裡依然是安靜的,但我卻覺得好幸福、好幸福。
從基隆回內湖並沒有太遠,走高速公路大概只花了半個小時左右而已,賢宇就像往常一樣把車停在了我家樓下的早餐店前。
「我先回家了喔,你開車小心。」給了他一個我最甜美的笑容之後,我便開門下了車。
我站在門前,故意慢慢的在包包裡摸索鑰匙,車子還沒有走,也許他會下車來叫我呢?
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他的聲音。
「李輕照……」
是不是真的才跟我分開沒幾秒鐘就開始想我了呢?
我故意收起笑容,轉過頭去看我的他。
他站在車門邊,靜靜的看著我,臉上沒有一絲我所熟悉的笑容,雙眸之中彷彿有種說不出的空洞。
「李輕照……以後不要再找我了……」他的聲音正微微的顫抖著。
當我跟他四目相交的那一瞬間,整個人就好像被凍結了一般,彷彿眼前的這個人我從來都沒有真正的認識過他。
他開口的瞬間,街上傳來幾聲機車呼嘯而過的聲音,不過他當時說的話卻是那麼的清楚,清楚到我怎麼也忘不了。
隨著那漸行漸遠的白色休旅車,那不爭氣的水珠,開始一滴又一滴的落在了我的腳邊……
「我見到她了……」
<待續>
“為什麼每當我覺得自己終於又靠近你一點的時候,下一刻你就又把我推開了好遠、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