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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點鐘的街道上冷冷清清的,庭堅和我兩個人坐在街角的便利商店裡吃著熱騰騰的排骨雞麵。

 

 

「還記得我和阿松他們去貓空泡茶的那次嗎?」

 

「嗯。」

 

「那天我們一共三對男女,一邊玩撲克牌,一邊聊天。」

 

「純粹玩撲克牌而已嗎?」

 

「怎麼可能,當然是輸的人要大冒險了啊。」

 

「喔,還真是挺不錯的啊你們,你就是玩大冒險玩到人家別成你女朋友了吧。」

 

「不是啦,我女朋友不是那天聯誼的對象。」

 

「那天我們玩的太起勁了,阿松和他朋友還一搭一唱的說笑話,搞的我們整桌人都笑到胃痛了,結果我一不小心就弄翻了茶壺,還打碎了茶杯。」庭堅用筷子夾了一根熱到冒煙的小香腸出來。

 

「這時候有一個服務生急忙走過來幫我們善後,我幫她清理殘局,我看著她,覺得這個人有點面熟。」

 

「靠,怎麼還這麼燙。」庭堅把小香腸一口就吃進去了。

 

「拜託你也稍微吹一下,然後呢?」

 

「然後我們就繼續喝茶,我想說可能是我認錯人吧,一直到凌晨兩點我們要結帳之前,我去了一趟洗手間出來,她剛好在打掃櫃台附近的地板,跟我對看了一下。」

 

「結果她突然走過來問我是不是姓陳,是不是以前住在高雄。」

 

「她怎麼會知道的?」

 

「原來她是我的小學同學,小學五六年級的時候我們還滿要好的,不過她在國中的時候,搬家到台北來了,後來就再也沒有聯絡過。」

 

「你這才是在演什麼韓劇吧,實在太巧了!」

 

「真的,就是這麼巧。」

 

「那相認了之後呢,你跟她留了電話?」

 

「電話是有留到啊,但整個過程可沒你想的這麼容易。」

 

「怎麼說?」

 

「她說她一開始就認出我了,可是看我跟那些聯誼的女孩子玩的好像很開心,而且也沒認出她的樣子,本來她不想來打擾我的好事了。」

 

 

便利商店的玻璃外有一條流浪的小黃狗在看著我們,庭堅和我決定把剩下的小香腸拿去餵牠,我們把吃完的泡麵碗收拾好了之後,兩個人蹲在了便利商店的門外,小黃狗也許是聞到了小香腸的味道,很快的就靠了過來。

 

 

「然後呢?」我把一條小香腸拿出來把它吹冷。

 

「然後她說,在她來幫我收拾打翻的茶壺和茶杯的時候,看到我主動幫她收拾,還跟她說要小心別被碎茶杯割到了,她才決定要來跟我說話。」

 

庭堅把他先吹冷的小香腸丟給了小黃狗,小黃狗吃得很開心還一直搖尾巴。

 

 

「你果然還是老樣子,沒有十足把握的話,就不敢上去跟人家搭話。」

 

「是啊。」 

 

「然後呢?」小黃狗走到我這邊來,我拍拍牠的頭然後讓牠吃了我手掌心上的小香腸。

 

「後來我就要跟她留電話,不過她不肯留給我,她叫我把電話寫給她,她如果想打給我就自然會打給我。」

 

「你這個老同學也滿有個性的欸。」

 

「真的,有時候我也覺得她太有個性了。」

 

「不過我覺得也許就是這種人才有辦法制服你這老是喜歡裝神秘的個性吧。」

 

「你說話也不用這麼坦白吧。」庭堅用有點無奈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好啦,反正她後來一定是有聯絡你啊。」

 

「對啊,開始先是傳簡訊,然後有時候我們半夜會講個電話,後來我分好幾次慢慢的去套她話才知道她沒有男朋友。」

 

「怪不得前陣子我睡覺的時候你都跑到窗邊去講手機,然後呢?」

 

「後來啊……你還記得我把禿蟾蜍那三萬字報告先趕完,然後跑出去那天嗎?」

 

「當然記得啊。」

 

「那天她說她好無聊,約我去東區看電影,那是一部文藝愛情片,細節什麼的我根本不記得,只記得演到一半的時候她突然抓著我的手。」

 

「然後呢?然後呢?」

 

「然後走出電影院之後,我就一直牽著她的手沒放啦。」

 

「你還真有一套啊你。」

 

「反正之後我們就常常一起吃晚飯,假日一起出遊,很自然的就在一起了。」

 

「喔,原來是因為這樣你才叫我代替你去參加聯誼啊。」

 

「對啊,她一開始還說要讓我去耶,說什麼男人就應該多認識一些形形色色的女人,沒想到後來她突然反悔,你就被徵召成為救援投手了。」

 

「聽起來我還真是好用啊。」

 

「唉唷,你又沒吃虧,你不是有認識一個不錯可愛的女生嗎?」

 

「我記得我沒跟你說啊,是阿松跟你講的吧。」

 

「是啊,阿松還跟我說喔……」

 

庭堅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小黃狗被鈴聲給嚇的跑到旁邊的車底下躲了起來。

 

「是我女朋友打來的。」庭堅接起來後慢慢的走到旁邊的騎樓下。

 

緣份這種東西還真的是很不可思議,像庭堅他們那種失散了多年的老朋友,居然還能在外地重逢,這種機率應該是低到幾乎不可能才對,但還真的發生了,他們也就這樣交往了,而現在他也正在為了這個緣份而傷透腦筋。

 

 

那我呢?

 

 

我跟筱帆之間,是什麼樣的緣份?

 

我跟她就只能是好朋友的關係嗎?

 

那個擁抱是不是跨過了我們關係的界線?

 

 

一邊想著這個擱置了一陣子的問題,那時而吹來的風讓人感到寒冷,而我的心也像是塊凍結了的冰一般。

 

庭堅在騎樓那邊的低氣壓逐漸減弱,因為他的語調變得高昂了起來,居然還開始在討論說期中考結束後,要去哪裡約會,我想他這位久未重逢的老同學也是位奇女子,真的很有一套。

 

小黃狗又來到了我的腳邊跟我撒嬌,我蹲下來摸摸牠,不過牠一直用牠的狗鼻子聞我的外套口袋。

 

 

「狗狗,口袋裡也沒有東西可以吃了喔。」我把外套的口袋裡僅有的手機翻了出來,讓小黃狗看看裡面真的沒有任何食物。

 

小黃狗的臉看起來好像在笑著,我這才發現原來手機收到簡訊的燈號正在閃爍著。

 

 

宇葦,

我前陣子臨時有事回雲林去了,我家那邊漁塭和田都很多,但就是沒有什麼基地台,收訊有夠差的,真的讓我與世隔絕了,我還以為等我找到收訊格數比較多的地方,至少也會有個你的簡訊或未接來電,本姑娘做人有這麼失敗嗎?看到簡訊,代表我已經坐在回台北來的客運上了喔!筱帆。

 

 

「狗狗,謝謝你提醒我啊。」我摸了摸小黃狗的頭。

 

心頭的那塊冰悄悄融化了,那我們之間的關係依然只跟凍結前一樣嗎?

 

 

<待續>

 

“緣份,就是本來不可能會相遇的兩人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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